讓每個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也是一種尊重。
燦榮得病之後,美昭覺得自己在這種狀況下還交了男朋友,有點內咎。但美昭爸說得很好,每個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尊重才會帶來快樂。一直執著於希望燦榮(成功率不高的)治療、想完成她的心願,反而像是一直提醒她命不久矣。
老媽發現乳癌的時候,才第二期,理論上存活率應該還不錯。後來發現轉移,她沒有做標靶治療,這曾經是我的一個心魔(年代久遠,我不太記得她是因為三陰性乳癌,本來就用標靶效果也不大;還是因為經濟因素而選擇不做…)。現在我還是不知道,做了她是不是可以多活幾年,對我們彼此是件好事嗎?(其實在乳癌之前,就已經因為惡性許旺細胞瘤多年,漸漸不良於行,生活雖可自理,但行動能力越來越差) 但我已漸漸釋懷,每個決定的當下,都有其時空背景和心境,決定並接受其結果,就是最好的選擇。
有些劇迷覺得,「三十九」後面圍繞在燦榮得病有點無聊,韓劇的老梗太多~但我覺得還好,步調蠻快的,也蠻有共鳴,很多集都慢慢看、想一想....
可能跟我幾年前,在胃部後面發現腫瘤而開刀的經歷有關吧。
住院醫師訓練時很辛苦,貧血到血色素只有8(好的時候大概9點多),都撐過來了。因為自己實在不太相信,以前從來沒有貧血病史,斷斷續續做了很多相關檢查也都正常(做到骨髓穿刺,都懷疑人生了…我真的是這三年才貧血的嗎?),查了很多paper,抽到一個發炎指數偏高,加上自費做的檢查……就發現了這個東東。在學長姊的幫忙之下,火速安排了手術切除。
開刀前,不知道良性還是惡性,CT報告上的"可能是GIST或淋巴癌、還有一點點腹水",那時真的是蠻煎熬的。雖然知道想了沒有用的東西,就不要想,還是不由自主的人生跑馬燈起來。
所幸開刀後的結果,是Castleman's disease(良性的發炎,不知道很正常因為很罕見,在我自己得之前我也不知道😂),也是對我人生的一個提醒,要好好過生活、好好善待自己的心,不要讓她委屈了。在老媽過世後的這個、不大不小的病,處理掉之後宛如重獲新生。
我一直覺得,癌症啊癥瘕(腫瘤)啊,都是心中積鬱無處可發而形成(不科學只是我個人經驗感想之發言XD)。這幾年慢慢梳理了,也比較能同理我媽。寫文字也是一個自我療癒的過程。
簡言之,我們的母女關係就是相愛相殺。
余憶童稚時(大概小學),嘗聞鄭伯克段於鄢,歸問其母:我出生的時候是不是難產?
因為我感覺到我媽是真心厭惡我,否則何至於斯…XDD
上小學開始會寫字之後,被規定要寫日記(然後我媽會正大光明的偷看還改錯別字,我就想很多招數,像是夾頭髮之類的或是在日記裡面指桑罵槐的「表達意見」);上學要帶1公升的水壺,回家沒有喝完我也很老實沒有倒掉,常常因此被修理;永遠帶家裡的便當,不能跟大家一起訂營養午餐,有一次便當太燙掉在地上,我怕極了,還撿起來吃,被工友阿姨看到,帶我出去外面吃牛腩膾飯,一飯之恩現在記很久😆;跟指定的同學玩,不可以跟「看起來很會玩」的人出去玩;不要太早讀紅樓夢,因為"你還看不懂"…
小時候背過許多唐詩(唐詩三百首應該2/3 get),雖然是上學途中被逼的(沒背完不能下車,背錯會被雞毛撢子打),也未必知道什麼意思,這個能力倒是陪我很久…
有時候看到什麼情景,會突然想到適合的詩句(母曰:你以後會感激我的)
我們家做什麼都要一起,而且我媽沒安全感,要我們隨傳隨到……軍事化管理,要幾點吃、要吃完分配的量、要喝幾cc的水~吃飯壓力很大。從小就是各種聲音,所以我即使在麥當勞那種地方也能念書、在什麼地方都能秒睡(可能還比在家裡好,因為我媽會突然打斷我叫我去做事),雖然這種機會不多因為我沒什麼錢。家裡一起上館子從小記得的十隻手指數得出來(不過是真窮)
她會跟在後面看我有沒有認真跑步,拿枴杖戳我,害我很不喜歡跑步,對運動有陰影
(我從小反骨,不喜歡被勉強,如果她不准我去運動,我可能反而很愛運動🤣)
隱私權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,房間不能關門(才能一直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),同學打來家裡會被盤問、信也會被拆(我幫你"過濾"),很長一段時間,我生活在動物農莊的恐懼裡。
所以我對上大學,沒什麼要求,唯一就是希望離家越遠越好XD
這就結束了嗎?還沒有。除了生活費鉗制,手機通話記錄也要看(都打給誰);我媽會無預警出現在租屋處樓下,在:給我開門;不在:你去哪鬼混?!;不可以婚前性行為,還差點拉我去婦產科驗…
所以「長大可以不靠任何人」是我小時候的夢想。大概在小學的時候就這麼想了吧…
所以,我希望可以賺到不用看任何人(包括父母)臉色的錢。
從小便 立大志(攝影展看到的斷句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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